[五伏ABO]不冻雨(二)

  五条悟把杯子放下,这杯果茶很合他的口味,香气适宜甜度也适宜,伏黑惠的温驯和体贴总是会在不经意的地方体现出来,他从十七年前就知道。


  这个想法更让他胃部紧缩,想知道伏黑惠到底跟怎样的人建立了关系。


  他再度四望,这间狭小公寓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他除了孩子的衣物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扎眼的单品,他想要问,但却觉得伏黑惠的态度与自己生疏,显然并不想主动坦白。


  “你应该在高专找点事做,或者让伊地知牵线接点活计,就算危险一点,但至少没必要这么辛苦。”五条悟斟酌半晌,摆出前辈的姿态,从法律来讲他算是伏黑惠的监护人,虽然他现在已经成年,这层关系仍然是被社会认可的。


  “你走之后,我就离开高专了。”伏黑惠顿了顿,平静的回答,“伊地知先生这些年已经帮了我很多忙。”


  “离开高专?为什么离开高专?”五条悟蹙眉,忍不住向伏黑惠倾身过去,“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伏黑惠几不可察地向后躲避他,但眼睛直视过来:“我是个omega。”


  五条悟愣住了,他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简短的话,随即他理解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似的瘪下去。


  或许是对体力和耐力的要求太高,咒术师中的omega极其少,或者说有御咒天赋的男孩女孩们很少分化成为omega,就从五条悟的认知中搜索,他不记得有除了伏黑惠之外的第二例。


  他瞬间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怀疑,十七年前他第一眼见到伏黑惠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强悍的“种子”,成为顶级咒术师只是他人生中最简单的一个目的,所以他把那个孩子带回高专,期待未来能与自己并肩作战。但如果伏黑惠分化成omega,那这一切期望和所有培养都将化作泡影。


  是的。咒术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omega本身的体质会让他根本无法负担长时间的战斗和高强度的精神力对抗,再加上信息素的不时干扰,让祓除任务对于他们而言变得很难,至少五条悟没有听说omega作为咒术师的例子,也明白了为什么伏黑惠要像个普通人那样打工谋生。


  “但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做一些情报搜集工作,‘窗’那边一直很缺人手——”五条悟还在想着咒术,话没说完脑子却里忽然有一柄寒光凌冽的刀无形穿插进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着的卧室门,用了三分钟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所、所以他?”


  “小望是我生的。”伏黑惠像一潭死水。


  五条悟僵硬地转回头来,他吓坏了,他面对过无数强悍的诅咒无数强悍的诅咒师,命悬一线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但他无法对眼前的情形作出反应,他的思维开始卡死,血液不断撞击着耳膜。


  “你跟谁生的?”最终,他问了一个最愚蠢的、不体面的问题。


  伏黑惠眼神黯淡,第一次没有回答他。


  五条悟觉得有一把烈火在烧灼自己的五脏六腑,他有天赋六眼,目识能力在常人的千百倍之上,从他看到伏黑望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年纪在七岁左右,但他离开日本不到八年,伏黑惠分化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如此倒推,伏黑惠在还未成年时就被标记,生下了伏黑望。


  怒火几乎要从喉咙里迸出来,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他早年帮东京的某个omega保护协会清扫过诅咒,见过好多这样的年轻人,不懂得保护自己,只知道像个动物似的追寻快乐,他们在涉谷的酒吧中穿梭,遇到合眼缘的人或者嗅到合适的味道就去酒店,短效避孕药和快速信息素阻断剂连年销量攀升,就是这些人贡献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怀孕之后连该去找谁签手术同意书都不知道的omega,保护协会有一个办公室就是专门用来帮助他们的,从他们几乎溃烂的脖子里提取出一点点唾液,以搜索或者证明到底该不该把这个omega送到医院去做手术。


  当然了,五条悟相信还有很多人根本羞于寻求帮助,他听说山谷去有很多黑医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他不敢相信伏黑惠竟然会是其中一员,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烧着了,银色头发在馨黄的电灯之下噼里啪啦作响。


  “这个跟您没有关系。”


  咒术作证,五条悟宁愿伏黑惠说自己就是不小心跟哪个年轻人搞出了问题,也不希望他选择这样一个最能点燃自己的答案,他从来没在伏黑惠面前觉得自己是个长辈,但这一次他宁愿搬出这样的身份来威压他。


  他站了起来,开始愤怒地踱步。他太高了,头发蹭着吊灯下悬挂的棉布星星和月亮。


  他真正开始生气,生气于伏黑惠的不自爱,生气于自己吊儿郎当的放养态度,生气于不合时宜的任务,生气于那个蛰伏了十几个世纪就偏偏要在八年前搞事的邪咒,他没走就好了,不管是哪个Alpha,或者是某个流着口水的Beta,他们胆敢碰到伏黑惠的一根手指头,就会被自己搓成一个只有火柴盒那么大的球,然后丢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去。


  五条悟还没组织好语言,伏黑惠也站了起来,他目不斜视地收拾了茶杯到厨房去,然后开始穿外套。


  “你去哪儿?”五条悟蹙眉。


  “打工,我快要迟到了。”伏黑惠弯腰穿鞋,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和皮肤之下层层凸起的圆润骨节,五条悟看到他T恤和头发交接的地方有一个很浅的、发白的伤疤,他确实被标记过了,但从这个伤疤的形态与愈合程度来看,那个标记他的人又只咬过他那一次。


  那个人把他抛弃了。五条悟无法理解地想。那个人竟然把他抛弃了?


  “我要走了。”伏黑惠抬起头来,打断了五条悟的思索,“您愿意的话可以多待一会儿。记得帮我锁好门。”


  他走到漆黑的走廊里,又语气轻柔地补充:“见到您很高兴。”


  他很有礼貌,绝对客气,但五条悟只听出了冷硬和漠然。


  


  五条悟在雨中开车,双手把方向盘几乎攥地冒烟,他回到东京之前跟家入他们联系过,大家都说很想他,会给他办接风宴。


  五条悟本来以为那个大家里面包括他认识的所有人,但现在看来,里面并没有伏黑惠。


  可恶,他本来是最想见他的。


  而现在他好像得偿所愿,他的确第一个就见到了伏黑惠,但是一切又与他期待的并无任何相同,他本以为这些年过去伏黑惠一定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但现在呢,他庸庸碌碌,养育孩子,依靠打零工为生。


  他要好好问问伊地知他们,他要好好弄清楚到底是谁把伏黑惠的人生拖垮到这步田地。


  五条悟把油门踩到底,并没有开雨刮器的前挡风玻璃没有落下任何一滴雨水。  


  tbc  


  5t5:我的宝贝养子到底被哪头猪拱了嘛乌乌

       惠:是你自己,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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