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身边的那九年，这个世界没下过雨。

　　五条悟礼让行人多等了一个红灯，透过车窗就看到伏黑望从面前经过。

　　他这几年一直在西亚工作，最后在加德满都祓除了几个难缠的诅咒之后才回到日本，累得精神恍惚。

　　以至于看到伏黑望的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19岁正青春，被人塞了不想养的臭小孩，还觉得自己主持正义拯救和平，满脑子中二思想。

　　但这孩子确实很像当时被推到他怀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四向支棱的黑头发，肩背瘦削皮肤苍白，有一双在阳光下颜色依旧很深的绿眼睛。

　　他看着那孩子沿着斑马线走远，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黑一白两只恶犬，五条悟眼睁睁看着其中一只从某个小贩推着的气球车中像缕烟似的穿过。

　　他猛地坐直，掏出手机噼啦啪啦按键盘，绿灯已经亮了，身后车喇叭响成一片。

　　五条悟踩着油门冲过斑马线，然后单手猛打方向盘径直开上便道，但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他连根狗毛都没看到。

　　电话接通了，是伊地知温驯平静的声音：五条先生，您回来了？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一回来就对老同事大喊大叫：“伏黑惠在哪儿？”

　

　　白沙公寓。

　　五条悟看着伊地知发到自己手机上的位置消息，距离这里近极了，步行只要十分钟。

　　开车的话。半小时。

　　五条悟绝望地被堵在一大堆出租车中间，他对东京繁华区的晚高峰没有概念，等看到公寓标牌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把自己的宾利放下，然后仰头往摇摇欲坠的公寓顶部看去吗，伊地知没有告诉他伏黑惠到底住在哪一间，他必须要自己找。

　　五条悟摘下墨镜带上发带，在咒力领域他太强了，就像一块高强度的磁铁一般，而其他人大部分是铁钉或是小磁屑，感应到它们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整个东京市所有拥有咒力的有生命体全部找出来。

　　但他脸上自信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发现这栋公寓中并没有任何咒术师的存在，他将感应力放大到了极致，很快连那些庸庸人类浅显的负面情绪都开始朝他涌来，但是他没有找到伏黑惠。

　　伊地知的情报出了差错？五条悟茫然在眼带下四顾，他信任伊地知，更信任自己的眼睛，那个出现在附近的孩子必然与伏黑惠有联系，否则那对玉犬也无法解释。

　　他有些烦躁，再度将感应领域扩大。

　

　　伏黑惠刚刚打完工回来，买了临期的蔬菜和牛肉，才把纸袋放下，伏黑望也进了家门，两条玉犬在他身后消散。

　　“学校怎么样？”他问。

　　伏黑望放下书包，兴高采烈地竖起两个大拇指，换来伏黑惠在他头顶亲昵地一吻。

　　他没有太多时间，在晚打工之前他只有四十分钟给小望做晚餐，三明治加鲜榨果汁是很不错的选择，他很熟练。

　　做完晚餐之后伏黑惠把自己的那一只装进口袋里，电车要来了，他必须赶快出门。

　　嘱咐小望好好吃饭之后伏黑惠就下楼去了，刚刚走到底层，就感觉到附近有很强悍的咒术波动，他立即警醒，小心翼翼地透过走廊向外望。

　　他探头的那瞬间五条悟也看到了他，两人相视，一阵无言。

　　五条悟把眼带拉下来，朝伏黑惠招手：“嗨！”

　　伏黑惠愣了一下：“老师？”他局促不安，想要退回去，但五条悟已经一步迈到他面前，一阵热情的可可甜香将他包裹起来：“好久不见，惠，你长高啦。”

　　“是、是啊。”伏黑惠尴尬地低下头，任由五条悟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里穿梭，等他终于放下胳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时，伏黑惠终于没办法躲避那样期待的神色，自暴自弃地说：“要不要上去坐坐？”

　　五条悟显然就在等这句话。

　　

　　比起外面的样子，这间小公寓的里面要让五条悟欣慰多了，房间不大但很整洁，让他想起了以前伏黑惠住在高专宿舍里的样子。不过现在这里充斥着一种很清淡的小苍兰香味，这个味道有一丝熟悉。

　　然后他看到了很多兔子，雪团子一样在沙发上挤挤挨挨，那些兔子中间坐着他在马路上见过的男孩，一模一样缩小版的伏黑惠。

　　“小望。”伏黑惠唤了一声，“来打招呼。”

　　那孩子回过头来，像是十七年忽然对折似的，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看着五条悟，绿眼睛里有一丝警惕。

　　“这是爸爸念书时候的老师。”伏黑惠说。

　　五条悟顾不得那孩子对自己礼貌地鞠躬，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了一声，虽然在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猜测过这个孩子的身份，但是从伏黑惠嘴里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令他震慑。

　　“去睡觉吧。”打过招呼之后伏黑惠就把孩子推进了卧室，兔子们也雀跃地一路跟着他，五条悟精神恍惚地看着那扇挂着毛绒名牌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写着“伏黑望”的木板在他眼前晃晃悠悠。

　　

　　五条悟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从孩子的姓氏已经基本确定了伏黑惠的第二性征——因为伏黑惠的变化不大，单凭肉眼很难辨认。他因为西亚的变故忽然离开的时候 伏黑惠已经16岁，但他比所有高专的孩子都分化晚，五条悟记得自己登上飞机的时候伊地知告诉他伏黑惠还在发热期，但是后来他忙于奔波作战，竟然始终没能确认伏黑惠的分化结果。

　　“你结婚了？”他局促不安，忍不住唠唠叨叨，“啊，我是说，你有了伴侣？你应该告诉我的，唉，是我前些年太忙了，没怎么跟国内联系，伊地知没有照顾你吗？你怎么住在这里？”

　　“这里挺好的。”伏黑惠给他倒茶，“离我打工的几个地方都很近。”

　　“几个？”五条悟看起来不太开心，“你打很多工吗？”

　　伏黑惠也坐下，很坦然又平静地说：“养孩子还是挺费钱的。”

　　五条悟诧异地看着他，一个咒术师需要打工简直是天方夜谭，在这个满地诅咒的年代，咒术师稀缺如黄金，那些最下等的咒术师随便接几个帮有钱人祓除厄运的私活就能过得很舒服，而伏黑惠是他亲手教养的得意门生，哪怕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只要把五条悟这个名字搬出来，就不可能这样潦倒。

　　更何况伏黑望的母亲呢？他或者她没能帮帮忙吗？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离开的这几年一定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天下无敌的灵魂感到一阵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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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同人玩玩，晚点看情况发第二章